每逢农历三月初三,在我的家乡要吃一种用野蒿制成的米粑——蒿子粑粑,曾因《舌尖上的中国》而名噪一时。至于为什么要在农历三月初三食用,我曾听到家里的老人说过“三月三,鬼下山”,吃蒿子粑粑是为了巴魂,要不然魂给带跑了,这当然带来迷信色彩,不足为信。我则以为农历三月恰逢阳历四月,野蒿生长快,茎叶老了,吃起来口感不好,所以过了三月三就不再采食了,反正习俗这样传下来,至于为什么也并不重要,也无人去深究考证。
蒿子粑粑吃起来极香,但做工较为繁琐。
野蒿生命力极强,我想大凡带这个“野”字都有顽强的生命力,田间地头随处可见,“野火烧不尽,春风吹又生”大概拥有这样的气魄才能从物竞天择中生生不息吧,这样看野蒿倒有三分可爱之处。
将采摘回来的野蒿剪除黄叶和老根,放入清水漂洗干净后,切碎,反复揉搓去除绿水,也就是叶片中含有的叶绿素,主要是为了去除苦味,野蒿清理好后,接下来是准备其它的食材,腊肉,野菜,需配以油脂混合才能激发香味,所以选择较为肥厚的腊肉为宜,腊肉是冬日里就腌制好的,切丁放好。米粉的取材就是将家中的大米送到加工厂碾碎,现在可以买到现成的米粉,米粉不似糯米粘牙,也较易消化,口感醇厚,因此孩童食用也无妨。
材料准备完毕,就进入制作阶段,将切好的腊肉丁放入锅中煸炒出油后加野蒿一同炒制,混合后放入米粉翻炒,受热均匀后不断加水翻炒,直致软硬适中,利于成型,过多过少的水都不行,影响口感。最后放入盐、味精、小葱等调味,出锅后,用手捏一团艾蒿米粉搓圆、压扁,一个蒿子粑粑就成型了。
想要获得唇齿留香的口感,还需要再次加工,油炸或者油煎至两面金黄,这样两面魁壳脆脆香香,里面软糯,混合着野蒿的清香和腊肉的醇厚,直叫人垂涎三尺。
采食艾蒿曾发生过一件趣事,曾和家母在安庆采食艾蒿,当地人颇为惊奇:“小妹,做啥吆?”见到是野艾蒿,连连摆手:“吃不得,吃不得,毒死人吆”,家母幽默:“我们从小就吃,百毒不侵了”。待到做成,送于邻人,邻人随后过来:“刚才那个粑粑怪好吃的,我想拿两个给我儿子尝尝”。我与母亲不约而同的哈哈大笑。母亲成功的将家乡美食带出去,成就了一次美食外交。
曾因工作学习旅居异地,每逢阳春三月都想吃上一口母亲做的蒿子粑粑,就是偶然在路边见到野蒿也颇为欣喜,倍感亲切,总以为这该是家乡特有的物产,我想那是大抵这一枚小小的蒿子粑粑承载的是乡思吧。